仿佛突然有某天，他看到雪谷外，墙缝里，探出一枝积雪的梅花。

赵破奴安静地瞧了一会儿，只是犹如平日里一般地想，他想，啊，这花这么好看，若是恢哥哥见到了，定然是会喜欢的。

可是那么淡淡想着，想着最简单，最随意不过的一件小事。

那时候王恢死去时，都没有将他逼疯，将他击垮的悲伤却在瞬息间呼啸着奔涌向他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，他忽然就崩溃了。

赵破奴失声痛哭起来，深谷渺然，雁阵惊寒，他的嗓音是那样嘶哑和丑陋，耻于去哭那一枝傲雪而生的金色繁花。

这些日子以来。

赵破奴从来没有原谅自己过。

“恢哥哥……抱歉……我想要赶回来，而且也给你带了礼物，想要见到你的时候，不空着手……”赵破奴那些强撑的镇定终于飞灰湮灭，那些故作的从容终于土崩瓦解。

赵破奴跪在王恢跟前，他终于自乱阵脚，如今，也只有在王恢跟前，他才会自乱阵脚。

“我……想着，你重生后后，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，也没有能够做到，都是我不好。”

王恢见他这样，心中已是万分不忍，他素来喜爱赵破奴，如今久别重逢，又哪里忍心让他这般委屈。

可是他说到此处，却犹豫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何会今日迟到？”

“本来……也是来得及的，可是在桃源镇遇到了一些事情，我……”

“所以耽误了？”

“对不起。”赵破奴低着头，“连备好给恢哥哥的礼物，都差不多没了……弄得全身皆是污血，便急匆匆地来洗澡，最后……”

王恢心底软下去。

这个赵破奴，果然和以前不再一样了。

几个月前尚且自私自利，如今却也知道了孰轻孰重。

王恢并非是个一心想着风花雪月的人，他反倒会生气，但如今这个老老实实跪在自己跟前，笨拙地请求原谅的男人，王恢却觉得，实在蠢得有些可爱。

王恢缓缓上前，心中温流翻淌，他伸出手，正欲扶起赵破奴，却忽听得赵破奴闷声道：“恢哥哥，求你不要赶我走，好吗？”

此时轮到王恢怔住了，他不知道赵破奴那么深的愧疚与不安，所以也没有料到赵破奴会这样说，迟疑地：“这是……”

“不要赶我走。”

赵破奴终于抬起了脸，王恢心头震颤。

王恢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眸微微泛着红，里头有雾气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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